“我们可以跑!”说着这话的孩子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,他第一个就推开了栅门,小心地从牛车上跳下来,拼命地往树丛里冲去。

    有了一个带头,接下来的孩子也变得大胆,渴望逃跑的念头大过了他们身上的疼痛与害怕,陆续的,牛车上的孩子四散逃了一半。

    女孩满脑子都是回家,即使她感觉有些不对劲,但现在她的本能快过了思考,身后藏着的鸡腿已被她迅速地藏在了怀里,她努力扶着一边的栏杆站起来,因被牙婆打得过于狠了,动作落后于别人太多,甚至连下牛车都是滚下来的。

    “快跑。”前面跑下马车的孩子听到了后面的声响,撒开的腿稍微迟缓了一下,转身就拉扯起女孩的手,对她说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。”即使动一步都疼的女孩,却忍着开始随着男孩的动作迈步,她眨了眨眼,将涌出的热流憋了回去,和拉着她的男孩道谢。

    男孩见她已经能够自己行走了,于是放开了她的手,往着树林的一处地方跑去。

    那正好是女孩先前记下的方向,女孩跟在男孩的身后,努力地迈开了步子,前面的林子越来越黑,只有脚步踏地的声音,她眼底的光逐渐闪亮。

    “啪——”狠厉的鞭声便随着短促的尖叫声刺破了林子的黑暗,女孩奔跑的脚步忽而顿住,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。

    “跑,怎么不继续跑了!”紧接着是如狂风暴雨般的抽鞭声,一声狠厉过一声,女孩的身影隐在遮掩的树木之后,她像是见到了生平最恐怖的画面,呆滞着一动不动,看着眼前的暗红蔓延。

    直到那声声哭痛之音再也未在她耳边回荡,女孩才像是推开了这个梦魇般,手脚冰凉发软。

    她不敢动,却又只能强迫自己注意着这个男人的动向,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,那如索命的鞭声带着男人愤怒的发泄,越来越极端,藏在枝丫后的冰凉月光,倒映下黑如魍魉的影子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,要将女孩一口吞没。

    她用尽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哭出声来,女孩害怕到快要没有力气站立,往后软倒了一步,瞬间,她的脸色血色尽无。

    她看到那个挥到半空的鞭子在寒气逼人的月光下停住,淋淋的猩红从倒刺上落下,侧对着她的男人慢慢地转过了头来。

    女孩全身的血液几乎在那一刻凝固。

    男人拖着长长的鞭子,开始一步步地她所在的方向走过来,地面上的沙沙声响,像是索命的倒计时。

    她连哭都忘了哭,吓得只能僵滞四肢。

    这时候,牙婆的叫骂声从林子的前方传来,男人的行动顿住了。

    “不听话的小畜生!被人买去了还能混个肚皮饱,跑?跑到哪里去?喂野兽,当叫花子?还是被人当畜生一样宰了吃!”说着这话的牙婆气得狠了,几个鞭子抽到那些被拴住的孩子身上,林子里的哭叫声更大了。

    那些声音越来越近了,孩子或高或压抑的哭声,还有牙婆的咒骂声,直到来到了那处稍微明亮些的地方,牙婆冷笑着,将那些孩子扯到了那摊血泊前,哭声突然就止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