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到徐恋歌,徐锦策本来痛苦到极致的面容,略微缓和了一些。女儿是离戈的心头肉,她即便是忍心永远不来见他,也一定抛不下孩子。

    所以,她总有一天会回来,一定会回来。

    “郡主要走了,和浔王一道去金陵,您真的不去送送么?”

    徐锦策身子僵硬无比,他想到自己已经好多天没见到纳兰锦绣了。他怪她没有拦住离戈,但以离戈的倔强性子又有谁能拦得住?

    归根究底,他怪的其实是自己。若不是不是因为他不识人,又怎会被人出卖,沦落敌手?他的战袍,他的手指,他的昏迷,一桩一件呈于她的面前,她怎么忍?

    北疆能够留存下来,是因为这样一个弱女子。她在父亲离世,兄长又不能自保的时候,承担起了守护北疆的责任。她的付出,她的痛苦,他又怎么会不知道?

    她本可以行医济世,四海为家,甘愿把自己拘在北疆,不就是因为情义吗?他对于自己妹妹的关心和爱护,在他认为理所应当。

    而她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,依然选择留在北疆。她是被情义所困,是要还他对她的好。就是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,他有什么资格怪她?

    金陵是权力斗争中心,她身负惊云令的秘密,这一去必然会成为众人谋求的对象,凶险万分。他又怎么能选择在这个时候弃她不顾?

    “郡主现下在哪?”徐锦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迫。

    安时见他神色动容,心下终于松了口气。他就知道王爷再是生气,也不可能狠下心肠不理郡主“属下来的时候郡主正要走,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。”

    “备马。”徐锦策说着话人已经走向门外。

    徐锦策很快就追上了浔王的队伍,看着那辆围着毛毡的马车,竟然有些近乡情怯。他那天的说话语气也很差,只怕是伤了她的心。

    “是世子。”穆离在马车外面对纳兰锦绣说。

    纳兰锦绣掀开车帘下车,缓步走到徐锦策面前,淡声问道“兄长可是来送我的?”

    徐锦策喉咙有点哑,半天回了个“是。”

    两人相对沉默,发现不知道能对对方说些什么。纳兰锦绣回头看了看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,笑了笑“也不好让这么多人一直等着,你的心意我明白了,以后一定要保重。”

    她知道徐锦策应该是不怪她了,她心里也好过了一点。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,徐锦策拉住了她的手,他声音哑得几乎像是要哭出来“笙儿。”

    “我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