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容刚爬上石台,就像提起的力气一瞬间全用完般,躺在其上大口喘着粗气,全身的衣物吸满湖水,沉重到难以挪动分毫。

    头上石壁嶙峋,耳边瀑布激流声震聋发聩,蔓延在全身的隐隐痛感与左胸口剧烈的跳动在提醒着她——这是瀑布里的石洞。

    还活着。

    居然能在短短半个小时内进行十米跳台、潜水以及冲刺游泳,看起来她或许有极限运动的天赋。

    自嘲地扯起嘴角,胃里砸下来时呛到的湖水一阵翻腾,她不禁皱眉侧着头咳嗽了起来,待稍微缓和了些许转身,正对上一张凑得异常近的脸。

    洛容不禁身体一僵。

    微弱的光从那个人身后投下,在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脸。

    因为被湖水冲洗,原本抹在脸上的东西可能都蹭掉了点,虽说原本淋点雨也没什么问题,但谁能想到是这样完全变成落汤鸡。现下唯一庆幸的,大概是裹胸加上原本就不算波涛汹涌的体质,至少表面上还能勉强说是个少年。

    洛容因为极限运动吱吱作响嗯大脑,现在正在缓慢的重新运行,这期间和对方互瞪了不知多久,突然有一滴液体落在她脖颈,为了缓解尴尬用手一抹,只见手中血红一片。

    对了,刚才在水中的血红……

    还未待她翻身而起,青年猛地后退低声道:“抱歉。”

    洛容撑着身体坐起,看到天阙毫不犹豫地将肩后与腰间的银箭拔了出来,令她不禁五官一皱,头皮发麻。

    对方倒是面不改色,用布简易勒紧,将箭收在身侧后,立刻端端正正地跪坐好,小心翼翼地呼吸着,像害怕将什么吹散一般,继续端详着洛容。

    不是,你看就看吧,这么正式干嘛?

    洛容有种正被巨型犬蹲视的错觉。

    确实,虽然她女大十八变,在琅嬛安逸的生活中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病怏怏的女孩,但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出现救人,脸上的修饰也少了很多,以他敏锐的直觉,只怕是会想到……至少,会有既视感。

    洛容又小心地看了看那张脸,总觉得这是个说“还记得流垣山下的小女孩吗?”的好时候。

    但是,她拒绝。

    师命还躺在胸前,即便现在被水打湿,她也记得这趟出门时师傅强调过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