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只是非常短的一瞥，那张原本就脏兮兮的脸上挂着的清泪还是很显眼。
洛容三步并两步向前，与阿狗并肩坐在了石头上，侧头望向对方，又被少年别过了头去。
“我看到了，没关系的。”
你的脸本来就脏，泪痕这种东西完全隐瞒不了嘛。
少年把脸埋在了怀里，发出闷闷的声响：“别告诉他们。”
洛容小小地“嗯”了一声，心里又好笑又悲凉，阿狗左右不过十岁出头的少年，却要在大家面前做出大哥哥的样子，哭也要一个人躲着。
“你在做什么？”
“我……我就在这陪陪廿二……吹吹风……”少年往身旁躺着的廿二稍微挪了一点，抬起花猫般的脸，扯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脸道：“没什么事，小容快回去吧，现在时辰还早。”
他当她和那两个小孩子一样好哄吗。
洛容原本并不想深究，但一想到这个人从草堆里救了她，总觉得就那般离开会给自己留下辗转几夜的心中芥蒂。
看到这个人的时候，不知道为什么，会让她下意识的想到一些人。
“廿二已经走了吧。”洛容看着远山，声音淡淡，就之前的一系列情况，加上阿狗的反应，这个结论已几近板上钉钉，“其实我今天喝的那碗粥，应该也是他的？”
隔了良久，一个小小的“嗯”响在了她身侧。
“我们在山脚寻到他，就在你家附近。”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，洛容侧头，看到那双原本就黑亮的眼睛里带上晶莹的水光，一滴滴豆大的泪安静地落在石头上。
洛容再看了一眼阿狗另一旁的廿二，只着一件单衣的男孩，面容枯瘦，完全没有孩子的水灵，而且最显眼的是，那张蜡黄的脸上带着可怖的伤口，像是被什么攻击留下的，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开口：“这……是有人打了廿二吗？”
“嗯，是被打死的。”阿狗看了眼天边，胡乱擦掉泪痕，背着廿二站了起来，洛容看着，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的脸是几个人之中最脏的。
“小容，你快回去吧，我要把廿二埋了，拜托你对他们保密，就说廿二半夜逃跑，他原本也就喜欢乱跑。”
洛容点了点头，看着阿狗逐渐远去的身影，突然觉得不对，跟了上去。
他在说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