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因她当时精神涣散,这段记忆原本只在恍惚之间,如今她拥着清见,脑子里却逐渐确切地记起那一日他说“我们回去再说”时的声音,再看清见时,记忆又不断往外淌了出来……

    “她为何还没醒?”小木屋内,清见急急问谷梁道,“为何现下又浑身冰凉、眉头紧蹙,是不是伤口还有痛感?”

    “痛是会痛的……”谷梁答,“大人不必担心,夫人已没有大碍了。”

    又隔了一日,她还是动不了身子,睁不开双目。可依然能感觉清见就在身边,时时会有温热的汤药往她嘴里送,一勺一勺,皆恰到好处。

    “我给大人配的药不是普通的药物,迫不得已服用方可,可您仿佛近来一直在用。那药效一旦过去,心疾发作起来更加不可收拾,大人可明白?”

    谷梁说罢,清见抱歉一笑:“近日有些懈怠了。”尔后他又转而看向须叶,“现下我反而只怕见她醒来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须叶,你松开吧。”约莫是被她戳穿,清见此时有点歉疚,“我方才只是与你玩笑。”

    须叶遂缓缓把手从他后背移开,让他躺回垫高的软枕上,随后用手巾擦了擦他额上的冷汗。待擦净了,她又将清见拥起来,依旧与他相拥着坐立。

    搞得这么惨,实在不是清见所愿。

    “你这一倒倒好,齐祎调动了楼相宫里所有太医来救你,这不是添乱么?”须叶道,“我若是老头,必然趁此机会叫你翻不了身,幸而这边有齐祎威慑,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清见勉强一笑,“我如今倒的确是个拖累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须叶说到这蓦的记起一事,问他,“你之前是不是咒了老头?”

    清见当时正气得无可奈何,与百里竟生道了一句“梁王寿长,我怕你太短命”,隐约记得自己还说要和老头比命长,只不过说完这话差点当场扑街,别的也就都不知道了。

    “我咒了,怎么了?”

    须叶道:“老头现在恨你入骨,又不可在楼相对你动手,所以和几个门生商量了一夜回去之后怎么阴你。”

    “对付我还用商量一夜?”

    两人正说着,殿外忽而有人叩门通传,片刻之后齐祎的侍婢青河匆匆而来,与清见道:“苏大人,姜大人送来了一样东西给您。”

    姜泠尤是元良的忠实拥趸,老头现下接回问绝,他定然第一个不肯依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