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霁青便躺了回去。闭上眼，却睡不着了。
何闻书寻人的喊声已经停住，脚步逐渐消失在远处，门枢响动，一切重归平静。
时霁青却忽然想起昨夜桑海入无意间说出的那句话，“我瞒你是因为我能救你的命，他瞒你是因为他要你的命。”
那时因情况紧张，他没分出心神去在意这句话；此刻紧绷的弦松懈下来，这句话却无法回避地从脑海钻入耳朵里。
的确，如果带着这个前提，再去回顾这几日的许多事，便都可以解释的通了。
无论是突如其来赠予他宅子，还是掩饰床下莫名出现的绣花鞋一事。
可……方才何闻书出门寻他时的紧张与焦急，也都是真的。
时霁青睁开眼，静静望着黑沉的床顶，何闻书的两幅面目不断出现在视线之中，纠缠在一起。
又或许，两张面孔，两种感情都是真的。
与何闻书在一起的日子已经足够让时霁青了解他，知道他纨绔公子的外表下，是一副优柔寡断，甚至有些懦弱的心肠。
遇见两难总想两全，却总是因此落得两不全。
而如今境况，只是因为一切的纠结取舍，都抵不过个人的性命罢了。
大概是经历了前几日的情绪波动，此刻时霁青心中竟没有太沉重的感觉，他甚至在想明白这一点后，隐隐松了口气。
无论何闻书是个怎样的人，他们过去是怎样一种关系，有一件绕不过去的事始终横亘在眼前：当初是何闻书亲手将他从困境中带走的。
正是因为这一点，时霁青面对何闻书时，总有一种轻微的心虚气短之感。
所以尽管他真的很想当面把一切说开，也能在留书离去时能做到果决，却总是在与何闻书真正面对面时，开口却难言。
可如果他来到这里，遭遇了昨夜那些事……这一切都是因为何闻书的安排；对他来说却是正好。
就当偿还何闻书当初带他离开的恩情了。
再面对何闻书时，总算能够释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