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袂没让人扶,一手攥着军功章钱票,一手撑地,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晃了晃手里的钱票,冲赵恪僵硬地扯了扯嘴角:“谢谢啊!”

    太久没笑了,她都忘了唇角要上弯多少,才能牵能脸上的笑肌。

    赵恪微微颌首。

    “嫂子你等等,我去叫两个孩子。”被赵恪叮嘱送苏袂和孩子们回去的警卫员,交待了一声,转身进了院,朝办公楼跑去。

    苏袂瞅了眼不停抬手抹脸上雨水的周长弓,对他跟赵恪道:“我在这儿等他们,你们先进去吧,别把身上的衣服淋透了。”

    虽然她喜欢一切干净的水,这么淋着也让她对现下的情况多了分真实感,可让人陪着她穿湿衣服就不好了。

    她记得幼时听太爷爷讲起这个年代,惯常提起的就是缺粮少药,说病了多是硬扛,退休的老兵几乎个个都是一身风湿病。

    周长弓摆手:“不急……”

    话没说完,赵恪已经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周长弓抬着手,半晌,看着苏袂尴尬地笑了笑,抹了把脸上的水解释道:“他工作忙。”

    “理解!理解!”苏袂对给她钱票的赵恪印象良好,“你们忙,别为我耽误了工作。”

    周长弓不好意思将一个刚牺牲了丈夫,还没走出悲伤的家属撂在办公大楼外面,只得没话找话道:“说来,咱们还是半个老乡呢,39年我跟部队在陕北槐林发展革命队伍,估计你才这么点大。”

    周长弓比划了个身高,笑道:“那时不认识你,不然就去你家吃饭了。”

    苏袂刚融合完原主的记忆,还没来得及整理,只得避重就轻道:“你来了,我爹娘肯定欢迎,他们最是好客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点我赞同,”周长弓见她脸上的悲伤淡去不少,心下宽慰,不免就想顺着话劝上几句,“当年要不是你爹娘纯朴善良、热情好客,收留了受伤的刘同志和建业这对母子,又在刘同志伤好归队后,帮忙带大了建业,哪有刘英同志后来的成就和今天我们的优秀军人林建业……我听建业说,你学得了婶子的一手好面食。申请让你随军时,他还跟我们拍胸脯保证,说等你来了,雨季不忙了,让你去食堂做了请我们大家伙儿尝尝。”

    苏袂的心被他最后这句话吓得吊在了半空,原主会做包子蒸馒头擀面条烙饼子,她可不会。

    别说做面食了,熬粥她都免强。

    她是家里的独生女,加上太爷爷,上有五个老人和一对父母疼宠,娇生惯养地长到十八岁,觉得苦累烦恼的不过是做模型时一不小心又伤了手,学的二胡被人说难登大雅之堂,参赛作品画了一副又一副,总也不满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