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在般若寺,见到有走投无路,饿得只剩皮包骨的北方人来投靠。他们不求每日能大鱼大肉,一碗清淡的寡粥即可。治兴三十七年我曾去过北方一趟,见到荒野沟壑,见到干涸河流,也还见到过路有饿骨,到死都不曾体会过温饱的滋味。”

    “那时我便想,要如何能帮到他们?”

    “我的父亲告诉我,男儿一生戎马为天下,为万家百姓,也为国家。”

    “奈何我没有本事,不能当英勇将士一展血气方刚,途有在白纸上指划一二。”

    他话突然变多,像在倾诉心事。

    谢怀锦从来都没有否认李家为齐国做的贡献,也从来没有否认过李湛对齐国的忠心。

    “李家忠骨,天下皆知。”她故作轻松一笑,“要是先皇还在,肯定没后悔钦点你为丞相。”

    李湛身形一怔。

    继而无声苦笑,或许先皇会后悔的。

    窗外出太阳了,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。

    有一缕倾洒进来,照射在谢怀锦身边,她伸出手试图接住光芒。

    光亮照在手掌清楚了掌纹,她轻声问“丞相可有曾最后悔过的事情?”

    李湛话语间夹杂着叹息。

    “太多了,我竟不知道哪一件才是最后悔的。”

    谢怀锦觉得好笑“所以,去般若寺是求佛还是悔过呢?”

    说到底,李湛根本没做过什么作恶多端的事情。

    而她记恨的,只是当初的他跟谢怀康站在一起,那样冷冷的无情的面对自己。

    “宛宛,你大概问的太多了。”

    他选择不答,也不必回答给冒充着身份的谢怀锦。